Vol·20 [春弦]-《深渊专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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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是他就叫洁西卡长官把这些人都拆开,一个个传唤过来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汉子输急了眼,刚走到球场外缘就变成了丧失神智的癫狂状态。三人不得不跑出小区,在门外等待卢恩保险发挥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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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雪明在车上睡了十个小时,这一觉睡得特别香。

    在精神力消耗完之后,进入睡眠状态时,脊骨会打开血脑壁障,让大脑完全放松下来——把大脑里的垃圾废液全都排出去。

    当他醒过来时,还能发现辉石在闪闪发光,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,或许是好事——或许他偏光六分仪也说不明白的精神力,从[规格外]变成了更加[规格外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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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,七哥开着一辆大卡车,载着建材回来。然后被雪明拉进了小区。

    四个人开始逐门逐户筛查所有的住户,聆听他们的需求,他们的故事,他们不可冒犯的独特[禁句]。

    ——紧接着,将这些信息都变成一张张告示,一句句谏言。

    变成[安全规范指导书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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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七天。

    [居住区一层到七层楼道]

    [你会看见一位华裔卫生阿姨,她的名字叫李香云,她负责这栋楼的保洁工作,很喜欢唱歌,如果你会唱《浏阳河》或者《我的祖国》,可以试着和她搭讪,她对每家每户的情况都非常了解,是个热心肠。]

    [如果你不会唱歌,我也推荐你试着唱一唱,乐谱我会留在最后,李香云阿姨并不会因为你五音不全的乐感而嘲笑你,她会抓着你的手,像是指挥棒一样,教你唱歌。]

    [她手下有八个轮班的勤杂工,只要你成功攻略了这位阿姨,她会热情的给你介绍每个房间的住客,她在这个小区,算是德高望重的人,基本上只要她在场,没人敢乱发脾气。]

    [如果她的打扫工具坏了,你一时半会找不到代替的东西,仓库里也没有了,你可以试着和她一起弯腰捡垃圾,然后找机会开溜。]

    [九界车站·乘客:江雪明]

    写下最后一笔,撕下书页,关于[亡命徒]的处理办法,江雪明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八。

    剩下的那百分之二——来自英英幼稚园的六个小孩子。

    这些孩子们的脾气是真的难搞,不过三四岁的年纪,话也说不清楚,一旦找不到爸爸妈妈,或者老师也哄不好了,就会立刻[死]给你看。

    紧接着这种癫狂的情绪又会往外传染,迅速变成一场毫无征兆的暴乱。

    江雪明也很头疼,他没照顾过孩子,白露从小就很乖,和他自己一样乖,不哭不闹的,因为一哭一闹就得挨板子。

    可是这些小宝贝打不得,打了也不怎么长记性。

    他想了半天,总不能给几位老师传授p90五十连发教育办法吧?

    ——仔细琢磨下,那场面可太癫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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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洁西卡也无能为力,以前她在工作之余,也会来教家属楼的小孩子们做题,不然怎么好多人都喊她洁西卡老师呢?

    对付这些宝宝,她是小心又小心,谨慎又谨慎。

    在幼稚园破破烂烂的旋转木马上,四个人坐成一排。

    “算了。”洁西卡扯着江雪明的衣袖,用中文说:“有些事情,做不到,不强求。你,做很多很多了,很多很多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算,不能这么算了。”江雪明咬牙切齿的,满眼的不甘心:“一个屋子打扫到一半,你喊我住手?你要急死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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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这个家伙...”洁西卡改用日语,因为中文的气声她说不好,“很奇怪啊...真的很奇怪啊...”

    她控制不住气声,是因为正在哭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对我们那么那么好?我不明白...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做完这些事情吗?我本来还以为你在说大话!要客客气气的安慰我而已!”

    “我听不懂你说的话,阿星你也别翻译了。我估计没什么营养...”江雪明习惯性往洁西卡手边递纸巾:“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厉害,洁西卡长官。”

    步流星插了句嘴:“洁西卡长官在问,为什么咱们要帮她做这些事情?”

    江雪明坦言告之:“我第一次做装修设计,想练练手,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工业风改装案例吗?我就想啊...要是以后能搞个厂房改咖啡厅也不错,毕竟厂房很大,还有悬架横梁轨道多功能焊机这种酷炫的工业机器,把我心爱的泥头车停进去...”

    九五二七:“你还惦记你那泥头车呢?!谁家咖啡厅里有泥头车啊?”

    江雪明也没搭理小七:“把我心爱的泥头车停进去,不光能运货,随时都能检修,这多好的练手机会啊...难道我咖啡厅进了几个不讲道理的熊孩子我就得放弃吗?”

    听着听着,洁西卡就开始拉防空警报,扑在七哥的肩上。

    “这个人他说谎...”

    七哥没反应过来:“啊?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...我原本以为...他是开玩笑的...他就随便做一做...”洁西卡挥着小手,也说不清楚话:“四百多个人,我的妈呀,他真的一个一个,一个一个问过去,一张纸一张纸的慢慢写完了,侍者大人,我还以为就这么结束了,写完这个故事,就结束了——结果我才发现,他是真的想,让我的家人们活过来!”

    想到此处,洁西卡只顾着擦眼泪,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改用蹩脚的中文形容着。

    “他骗人,他说他很‘没意思’很‘不浪漫’很‘老土’——这不对,他是刀子,他刀我!呜呜呜呜呜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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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阿星!”江雪明没工夫照顾洁西卡长官的小情绪,“我们走!”

    说罢——他就起身拉住阿星的胳膊往居民楼去。

    步流星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
    “去哪儿啊?明哥?”

    “你小时候喜欢看什么?咱们去翻翻洁西卡长官的dvd库存,整点碟片来哄这些小宝贝。说不定有用呢?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江雪明仔细想了想:“这些小孩又不会长大,应该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。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,如果我永远活在三岁,老师整天教训我,要我为了未来努力学习,我不发癫谁发癫?”

    步流星两眼一亮:“有道理啊!明哥!”

    俩人一合计,给幼稚园的小宝贝们弄到了《猫和老鼠》的十六张光碟,幼儿园的多媒体电视太老太老,又托七哥去武装雇员的办公大楼去取新的电视机。

    结果呢——

    ——结果几个幼师看见电视里放出汤姆和杰瑞,笑得比孩子还开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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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星和雪明搞定了所有亡命徒的[安全规范指导书],一刻都没停下,跑到大货车上,把建材卸下来。

    除锈剂和焊条铝板钢件都拖到家属楼铁栅旁边,从门口开始,一路往里翻新。

    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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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研磨机的电源插上安保室闸口的那个瞬间——

    仿佛一切都开始呼吸。

    一切的一切——

    ——所有一切。

    都像是脉搏中透出的[春弦]。

    看门的蓝领阿叔拿走了江雪明手里的磨机,随手抽出两只工装手套,笑嘻嘻的用日语说。

    “欢迎回来,贵客盈门,就稍事休息一会。”

    步流星刚准备提着油漆桶往体育场去,要刷完整个网球场的十面大铁网和夹道护栏,是不小的工程,镀铬漆也十分沉重,他走得很慢,小心翼翼的。

    阿星突然感觉手一轻,就见到乒乓球场的几个大哥光着膀子,随手提走了他手里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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