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身份颠倒-《天下第一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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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,一阵乱响,一如秦玖此刻的心,有些乱糟糟的。颜聿转身将秦玖抵在桌案与他之间,伸指再一挑,秦玖的衣衫完全散开,露出了里面月白色的抹胸。

    “王爷,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好?若是让你的侍女们看到,就太羞人了。”秦玖妩媚的眼角轻挑,带着动人的春色。

    颜聿注视着秦玖眼角眉梢的春色,端的是百媚横生,他眉头轻蹙,问道: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愿意跟我?”

    秦玖眼波流转,眸间缱绻情丝缠绵,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何必荒废了年华。再说,是你自己送上门的,我没理由拒绝吧!”

    颜聿的目光越发幽深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不再去听秦玖的话,而是手指颤抖着伸到了秦玖抹胸下面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触到秦玖的肌肤上,温热的触感袭来,肌肤犹若被烫了一般。那种烧灼的热感似乎一直袭到了她的心中。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,可她知道自己不能。

    也就是一瞬间的事,颜聿挑开了秦玖抹胸的一角。

    他记得,素萱胸前有一个胭脂红的花瓣样胎记。可是,眼前的肌肤,入目处一片光洁无瑕,白皙得没有一丝痕迹。他抖着手摸了摸,再摸了摸,还是白皙无瑕得没有一丝痕迹。

    漆黑的瞳眸一缩,脸色变得有几分惨白。他希望在她身上能找到哪怕一点素萱的痕迹,可是没有,什么也没有!

    秦玖注视着颜聿的脸色,知悉他已经有几分相信自己是白绣锦,她心头微微一抽,隐隐作痛。她慢慢推开颜聿,一边敛着衣衫,一边斜睨着颜聿,用嘲弄的语气淡淡说道:“原来王爷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姐姐。你明说就行了,难道我还不让你看吗?”

    他抬头望着秦玖眉梢眼角的春色,他的心狠狠一抽,好似有一把钝刀慢慢割过,那种钝钝的痛是如此清晰,让他几欲站立不住。

    “这样看来,王爷似乎很希望我是姐姐呢!难道说你还爱着姐姐?可据我所知,你早已移情苏挽香,为了苏挽香,你可没少花心思。若我是姐姐,你觉得她会助你吗?你拆散了她和安陵王,只怕她恨你至深,又怎么会助你?”秦玖的语气带着几分刻薄几分尖酸道。

    是啊!她确实是应该恨他的!颜聿狭长的眼眸中那最后一抹希冀的光芒也好似被冷水泼过,彻底熄灭了,只余空洞和暗沉。

    是他太奢望了吗?所以,才会一次次失望?!

    颜聿放开秦玖,扶住桌子,慢慢地坐了下来,捂住唇轻轻咳嗽了几声,才拼命咽下喉间那一抹因心情激荡绝望几欲涌上来的腥甜。

    “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?你似乎也应该受到了株连吧?”颜聿握着杯子,勉强露出一抹浅笑,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确实受到了株连,因我命大,三尺白绫没有勒死我。我是在乱坟岗醒来的,白伯父对我恩重如山,姐姐和我情同姐妹,我知晓白家是冤屈的,便想法进了天宸宗。”秦玖慢慢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,倒是受苦了!”颜聿哑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只要能让白家之案重审,我受点苦算什么!王爷,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的身份,因为你喜欢苏挽香,似乎早已将姐姐忘记了。如今看来,你倒是对姐姐尚有几分情意,那便请王爷替绣锦隐瞒身份,我还是会依照承诺,襄助王爷的。”秦玖挑眉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白家之案,也一定会重审的!假若皇兄不肯为白家翻案,那便由我来!”颜聿闭上眼睛,慢慢说道。

    秦玖心中一跳,她知道颜聿在想什么。白家之案是庆帝亲自定案的,若是平冤,自然得由皇帝来平。颜聿要自己为白家翻案,那便只能当他登上了皇位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可我不要这样!”秦玖冷冷一笑,“是谁定下的罪,就由谁来平!”

    颜聿凝视着秦玖唇角的冷笑,脑中依稀浮现出白绣锦的样子,很模糊。或许,他该派人去查一查,以前的白绣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!

    起风了,日光下,满院子芭蕉叶子映着日光窸窣舞动。

    一片白色的花瓣不知从何处飞来,随风飘落在桌上,他拈起那片白色,望着眼前这一抹夭红。

    已是入秋时分,窗外鸣蝉不再如夏日般聒噪,但叫声却切切如诉,几许嘶哑哀凉。

    安陵王府的后院,此时正一片忙乱。苏挽香昏迷后,便由颜夙派人直接乘马车送至王府,苏夫人自然也不敢阻拦。此时,宫里的张御医已经匆忙赶了过来,正在给屋内的苏挽香诊脉。

    颜夙负手凝立在廊下,目光凝注在窗棂上贴着的大红喜字上,眼前浮现的,却是自己临来时,忽然回首间捕捉到的秦玖唇角那一抹自嘲的笑意。

    她也会自嘲吗?自从秦玖到了丽京,短短几个月内,京城的局势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    起先,他以为她和天宸宗的惠妃一样,是支持颜闵的。可自从颜闵倒台,他便有些疑惑,派人去查,才知晓颜闵的倒台,却原来也是她的手笔。他这才明白,她是打算支持七皇叔的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一直在对付他,他一直以来也是将她当作敌人的。她要除去苏青,就是要除去自己的左膀右臂。可是,他却没料到,苏青案子会牵涉白家之案。

    那么,她是有意的,还是无意的?或许,她只是知晓苏青让沈风假造了一封圣旨来提取器械库的兵器,并不知还牵涉了白家之案。

    张御医张廷海从屋内走了出来,眉头微皱,向颜夙躬身施礼。一直以来,苏挽香的病都是由这位老御医来诊治的。颜夙看到他眉头轻皱,心中忽一沉,忙问道:“张大人,她怎么样?”

    一颗心上上下下沉浮着,日光明丽,可是在颜夙心中,却犹若被大片阴云罩住,眉目间也笼上了大片阴影。

    张御医叹息一声道:“禀殿下,苏小姐是听说了苏相之事,受了极大的刺激,才会昏迷的。这应当不是她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刺激,想必之前就曾受到过,所以这一次才会这么不堪一击。”

    颜夙闭了闭眼,声音轻颤道:“她之前确实经受过极大的刺激。不知,她何时会醒来?对身子可有大碍?”

    “看样子要到晚上了。微臣已经开好了方子,若是晚上她醒来后,便让她服下。这段时日,不要让她再受刺激。好好调养一段时间,当会好些的。过几日,微臣再过来看看!”

    颜夙点了点头,命人去送张御医,自己回身入了屋。他将侍女全部屏退,挪动脚步走到床榻前,伸手掀开床上低垂的纱幔。

    这间厢房是他命人布置的新房,床榻上的被子都是大红色的锦绣被褥,如此鲜亮而喜庆,越发衬得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脸色惨白如纸。

    颜夙在床榻一侧坐下,凝视着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气的女子。她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,抑或被什么困扰着,又似在努力想起什么,呼吸时而急促,时而沉重,左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。

    颜夙慢慢皱眉,伸出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她前胸,片刻后,她的左手渐渐松开了胸前的衣襟,呼吸也渐渐转为绵长平稳。

    颜夙这才慢慢停止了拍打,一双凤目微微眯起,眸光略带了一丝锋锐,默默凝视着昏迷中的女子。尤其是女子紧闭的那一双水眸,睫毛长而密。

    屋内很静,静得可以听见屋内更漏的水滴声。颜夙心中忽然有些烦乱,负手起身走到窗畔,日影倾斜,他这才惊觉天色已将近黄昏,很快便到了和秦玖相约的时辰。他回首望了一眼依然昏睡的苏挽香,起身开了门。方步出屋,候在门外的玉冰和粉雪,以及翠兰便迎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好生伺候着。”颜夙停在门口,低声嘱咐道。

    三人点头应了。

    颜夙看了眼天色,便急匆匆向外走去,几个贴身金吾卫牵马尾随在后。

    还没立秋,正值酷热之时,虽已经夕阳西下,但在玲珑阁的听雨阁内,还是能听到一片寂寂的蝉鸣声。

    颜夙独自坐在屋内靠窗的桌畔,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冷寂犹若戴了一层面具。夕阳余晖透过半开的窗子照在他身上,却并不能温暖他身上的寒意,也不能抹去他身上那倾城的孤独。

    他面前的桌面上,唯有一碟子花生米、一碟子酱牛肉、一碟子豆腐干,还有一壶烈酒。

    这玲珑阁有很多美味佳肴,但是他没有心情去点。他夹了一块豆腐干,饮了一杯烈酒,侧首注视窗外。

    暮色越来越浓,天幕上一抹残阳如血。

    他夹了一粒花生米,饮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酒是好东西,据说可以一醉解千愁。如若可以,他其实很想大醉一场。可是他不能,就连醉的时候也不能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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